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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曾被戲耍的糗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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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逢郭老師監考,考試氛圍總是不那麽嚴肅。但是大家還是拘著面子,沒有人敢明面上抄襲,因為郭老師若是生氣真的會把卷子抄走,誰都不願意得零分。

卷子之前成功被傅墨桐拿到手,必然是很多人知曉了。監考時,郭老師的身後不知被哪個淘氣的學生貼上了紙條,上面寫著選擇題和判斷題的答案。老師在教室裏走來走去,身後滿是追隨的目光和一雙雙凝視背影的大眼睛,有的同學想樂又怕驚擾了老師,只能使勁捂著嘴。

“今天大家交卷都挺快嘛。”郭老師在講臺上一邊翻閱著收來的卷子一邊自言自語道。

“我怎麽覺得這答案都不太對呀。”臺下有些學生嘀咕著:“誰貼的答案,是不是做錯題了。”

“答題要認真,不能只講求效率不追求正確率。我看今天考試不及格的會多一些,不及格的同學罰抄一百遍化學公式。”郭老師看著臺下的學生們,突然流露出得意的神色。

“試卷前兩天不小心弄丟了,考題都備份了,就是原來的順序記不得了,把原來的考題順序做了些調整。以後盡量不要再丟卷子,重做一次考卷也是挺麻煩的事情。”郭老師似乎在自言自語,似乎也在說給學生們聽。說了之後,夾著考卷邁著四方步得意地一步步走出了教室,身後貼在衣服上的紙條上下隨之忽閃,身後留下了一片唏噓。

“自作聰明了吧,姜還是老的辣。”潘志強說著瞟了眼白玲,白玲氣得臉通紅不作聲。

“艾雅和劉思媛一定沒抄小條吧,她們都是好學生,只相信自己不相信別人。”陸宇哲接茬說:“這是老師給的教訓,撞了南墻遠比空白說教來得深刻,能記一輩子。”說完,也是一絲得意地往外走,又回轉身做了個鬼臉:“我也沒有抄小條,你們就等著抄公式吧。”

深秋的校園是美麗的,不再感到燥熱煩悶,學生們三三兩兩坐在梧桐樹下的長椅上聊天談心或看著書。籃球架下的帥哥更多了,分成不同的隊打著比賽,有在場上戰鬥的,有在場下叫好的。潘志強是班裏籃球隊的隊長,帶著班裏的幾個男生一路披荊斬棘,殺入決賽。

“以後班長有著落了。”陸宇哲對我說,看了一眼迷茫的我,沒等我回應,他繼續說:“以後他住劉峰家,劉峰的父母管吃管住。他父母說劉峰的學習太差了,馬上初三中考了,他父母也比較著急,希望班長多教教劉峰,補習一下功課。”

“這真是個不錯的主意,一箭雙雕。既解決了劉峰的學習問題,又可以改善班長的生活。”聽了陸宇哲的話,我也感到很欣慰。“劉峰的父母是怎麽想到這個點子的?”

“劉峰跟我是鄰居,他家的院子就是我家的隔壁,我們很熟悉。介紹班長去劉峰家的初衷,是希望班長可以在生活上有些著落,但是以劉峰學習的名義好說服他的父母。劉峰一家都是不錯的人,不會虧待班長。家裏獨門獨院,也有居住條件。”陸宇哲說:“當然我和劉峰、他的父母都如實說了我的想法,他們都同意。劉峰和班長私交也不錯,他父母也是知道的。”

“真是讓你費心了,班長知道你為他做的這些嗎?”我又問陸宇哲。

“沒有和他說那麽多,我也囑咐劉峰不要說出實情,那樣會傷害班長的自尊,他是那麽要強的一個人。也許總有一天他會知道原委,但那時已經長大,過去的事都可以輕描淡寫了。”陸宇哲思慮還是很周全的。

此時,我從陸宇哲的話語和眼神中看到了同齡人少有的一份成熟、思量和細膩,心裏亦是滿滿的溫暖。風輕柔地從面龐拂過,一回眸差點觸碰到他的面頰。似乎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地看過他,臉的輪廓那樣分明,眼神堅毅又不失溫柔。看我盯著他,他的頭轉了回去,些許頭發垂在了額前,眼神流露出一絲看不出的深邃。

學業日漸繁重,即便是放學回家或是周末,也不得閑,周末有些許懶散的時光便是極度的享受了。

午後,知了有節奏的叫著,時不時和著喜鵲的叫聲。天很藍,陽光有些刺眼。院內沒有人走動,都躲到屋裏睡覺去了,籠子裏的鳥也慵懶的不再出聲。聽父親講老北京的四合院有葡萄架、有石榴樹,好點的人家弄個水池養金魚,那是怎樣一副讓人艷羨的景象。如今的大雜院裏只剩下鳥籠子在屋檐下幽幽地掛著。

小憩中聽到西屋女人和北屋大媽在院裏不知道什麽原因吵了起來。兩個女人的聲音尖刻的讓人變得焦躁。北屋大媽有個女兒也回來了,戴個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,也站在屋門口幫腔對罵:“你連跟我吵架的資格都沒有,你憑什麽過日子,不就是吃離婚費那點兒老底兒嗎?”

女兒這一句話不要緊,更惹火了西屋女人,她毫不示弱,幹脆端了個水杯站在門口,邊喝水邊罵。她大概覺得自己雖然是孤兒寡母的過日子,更不該受欺負。過了許久,南院王奶奶踉蹌著走了過來。

“大中午的,因為什麽又吵了起來。你們聽我一句勸,都是鄰裏街坊的,有什麽不好說的呢?”王奶奶許是走過來有些急,頭上冒著汗。

王奶奶說完了,兩家似乎沒有後退的架勢。王奶奶上前拉住西屋女人的胳膊說:“天這麽熱,你就站在這大太陽底下嚷嚷,等會兒再暈過去怎麽辦?我那剛熬點綠豆粥,你回屋拿個碗過去,我給你倒點。”僅管這樣說,女人還是沒有歇架的意思。

“你家小孩還在屋裏,這麽聽你吵,對他以後可不好。這傳出去,你家小孩以後面子上掛不住。”說不動西屋女人,王奶奶另找突破口。這句話似乎說到女人的心坎上,停住了謾罵,嘟囔了兩句回了屋。

王奶奶趕緊給北屋大媽打了個手勢,讓她也回屋關上門。大媽大概也是吵累了,順勢“砰”的一聲撞上門不出聲了,這場罵戰才算是平息。

沒有聽清她們因為什麽事吵了起來,想來也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。

許是聽了一番吵架後,心情變的燥熱,也感覺熱浪從窗戶縫裏鉆了進來。知了還是不停地叫著,此起彼伏。樹葉一動不動,一點風都沒有。窗外偶爾傳來收破爛、修補盆兒的叫賣聲。

傍晚,有人哼著小曲進了院子,是西北屋男人回來了,孩子舉著大紅果冰棍緊跟在父親的後面走了進來。這男人也不閑著,不一會兒又從屋裏出來,拿了個盆放在院裏水龍頭下,開始洗衣服。邊洗衣服邊吹著口哨,感覺盆裏的水還沒有怎麽投衣服便倒掉了,又接了一盆水。一會兒,西屋女人出來了,好似什麽都沒發生一樣,跟西北屋男人打了個招呼進廚房做飯去了。但我分明看到她的眼眶是有些發紅的,不知道西北屋的男人註意到沒有。

西屋女人進了廚房又從廚房出來,自言自語著:“煤氣罐怎麽就沒煤氣了。”邊說邊解著圍裙,一會兒推了輛自行車到了廚房門口,想要把煤氣罐掛到自行車的後座上。西北屋男人看著她有些吃力,上去幫了一把,說著:“這點兒去可能已經關門了,要不讓我愛人等會兒多做點飯給你們拿過來,你和老太太、孩子將就吃點,明天再去換煤氣,別白跑一趟”。女人擡手看了看表說:“這時間應該還來得及,就不麻煩您了,謝謝您和嫂子。”說完,女人使勁推著車一步步往院門口走。

男人的愛人許是聽見了什麽,出來跟男人說了一聲:“院門檻高,你再去幫著擡一下車。”男人聽了便乖乖跟著往院門口走了。

北屋大媽沒再出來,屋門始終緊閉。直到南院王奶奶過來敲門收水電費,大媽才開門,將王奶奶迎了進去。院子裏,漸漸又安靜下來。

電話鈴響了,是素懿打來的。“你和艾雅來我家陪會兒我吧,我父母不在家,只有保姆阿姨一人陪著我,感覺有些無聊。”素懿開玩笑央求著。聽完一頓吵架,心情也煩悶,正想出去走走,便和艾雅約了,艾雅也興然前往。

“你沒去過素懿家吧,那可是大戶人家,很少有同學進去過。她們家正門一般都不開,就開個小側門進出,有點神秘。”艾雅邊走邊說著:“我只去過兩次,都是她父母不在的時候,素懿讓我過去陪她。”

素懿的家離我家並不遠,在磚塔胡同。果然是沒有開大門,艾雅敲側門敲了許久,裏邊的阿姨走了出來把門開開,又上下打量我們一番。還未來得及自報家門,素懿從裏邊跑了出來,拉著我們就往裏走。

這個院落是標準的老北京四合院,入門處是影壁,內有回廊,院中有棵大槐樹,還有柿子樹、石榴樹。紅彤彤綻開笑臉的石榴像小孩冬日裏通紅的臉,有些已經被喜鵲啄成了空殼。柿子如紅燈籠一樣高高的懸掛在枝頭,樹葉已稀疏落盡,只有這熟透的紅柿子,在藍天的映襯下像是節日裏懸掛的小紅燈籠,招搖得很。庭院中間還有葡萄架,葡萄已是紫紅色,一串串地綴了下來。角落裏有假山石和金魚池。

素懿家的院子與尋常家四合院不同,很靜謐,落葉都揮灑著書香的味道。進入屋內,很是幹凈,一塵不染,中式的古典家具優雅地擺放著。午後暖暖的陽光映襯著樹葉的影子在玻璃窗上瑟瑟抖動。

還未來得及寒暄,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。一個穿著很精致的女人走了過來,是素懿的母親回來了。她看了我一眼,又上下打量一番艾雅,拽著素懿走到一旁說:“跟你說過的,不要什麽同學都往家裏帶。”雖然素懿的母親說這番話時故意躲著我們,但又似專門說給我們聽,說話的聲音並不小。說完後,她轉過身對我和艾雅說:“等會兒素懿還有些事忙,你們先回去吧,改日再聚。”說著,她又招呼保姆:“張阿姨,我買回了些炒栗子,包兩包給她們帶走。”

張阿姨拿兩包栗子走了過來遞給我說:“好吃,拿著吧。”我和艾雅搖頭拒絕了,一並說著感謝走了出來。回來的路上,艾雅看我不怎麽說話便追問著:“你怎麽了,好像悶悶不樂的樣子?”

“你聽到素懿媽媽跟她說的話了嗎?”我問艾雅。

“聽到了,那又怎樣,大戶人家講究太多,不要往心裏去。”素懿道是顯得很淡然,突然她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
“你在樂什麽?”看著她捂著嘴樂的樣子,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。

“我記得上次開家長會的時候,陸宇哲看到了素懿的媽媽,你知道他說了句什麽?”艾雅說這話時,眉毛已經笑彎了。

看我搖了頭,艾雅說:“陸宇哲說她就是現實版紅樓夢裏的鳳姐,場面上的事做得幹凈利落,言語得體又犀利,關鍵是看人勢利眼這點很像。想想剛才的情形,還真是怎麽回事,連說話的語氣和走路的感覺都像。”

我聽了也覺得可笑,又問:“陸宇哲難道也領教過她的禮數?”

“領沒領教過不知道,只是那天開家長會,幾個家長來了聊天的時候,他在一旁有意無意地看了會兒。大概因為當時素懿的媽媽穿的時尚亮眼了些,他多關註了一下,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。”艾雅回想分析著當日的情形。

聊著天的功夫,艾雅已將我送到了院門口。道了別,便進了院子。

此時,天色漸暗,家家戶戶亮起了燈,院子又開始熱鬧起來。有人敲北屋大媽的門:“您的信吧,剛出去一趟這信就在信箱裏,回來還在那兒,想著您可能晚了不會再出去,我就順便給您拿過來。”南院王奶奶將信遞給了大媽。

當時的大雜院在院門上都會有一個不封口的木制信箱,郵遞員直接把信投在裏面。每天,進出的人都會掃一眼信箱,看看有沒有自己的信件,有的就會順便給鄰居把信捎過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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